我们的故事

时间:2014-06-10 22:05:29 

我爹娘都没的那年,我十岁,我哥十九岁。

那时,我哥的想法很简单:活下去;让我继续念书。有时遇到难心事儿了,他就喊我:过来,妹。那时我很懂他的心酸,无论做什么,都会停下,听话地走到他身边。他便把我抱起放在他腿上,紧紧地搂着我,摇晃着,他自己也跟着摇晃。他说:妹,咱俩一起撑下去,这点破事算什么?哥会把你养得漂漂亮亮的,念大学,找婆家说到这时,他多半会说不下去。也有少数时候,他把头埋在我胸前,鼻涕、眼泪的弄得我一衣裳,我也跟着哭。

我哥二十岁时,拿到第一份工资。他进屋子先打下嗓儿,脖子一端,身子直溜溜的,显得一下子高了不少,看上去一副家长派头。我听出他是尽量压着嗓子,努力把嘶哑分岔的公鸭哑脖子声儿控制好,他说:妹,拿去,交学费,再买件花衣服。当然他只是这样说说,交学费他跟我到学校去交,怕我把钱耍丢了;买衣服时,他则把我放在前大梁上,风风火火地骑着没尾巴的破自行车,驮我到十里外的县城红星商场去买。他把我收拾得停停当当的,回来时就慢悠悠起来,甚至不骑车,推着我走,午后阳光白花花地照着我俩,我金黄色带红点的衣服衬着我哥老绿发旧的衣服,我像向日葵花盘,我哥是花盘的背面。那时我的心里充盈的欢乐,像只跳兔子,忽上忽下,左右腾挪,欢腾得紧,不光是新衣服,也不光是我堂皇地在车上坐着,我哥走着,还有别的。

我哥这个向日葵背面做得心甘情愿。他去捡酒瓶子、废铁卖,被收破烂的坑了斤两,他便和人家在废品堆上骨碌起来;我被别人欺负了,他去找人打架,不但被人打了,还被人告进派出所。这是能说出口的,还有些是说不出口的,我十二岁那年来潮,正是下午课间,还差两节课放学,我看着自己出的血吓傻了,以为得了不治之症,便仓皇地从学校跑回家。

我回大屋子想爬上床,却突然想起两个月前,同村小芬的爷爷死了,她吓得不敢去她奶奶的东屋,甚至不敢回家。于是我想不能死在大屋子里,我不能让我哥害怕。便到了下屋。我给自己找了比较避风、暖和的地方。那天傍晚,我破天荒没做饭。以前每天这个时候,我已开始煮高粱米饭了。那天,我想我要死了就不用吃饭了,而我都死了,我哥也不会想吃饭,就省了这顿吧。

天黑了,我哥从水泥厂回来后,开始在院子里,屋子里,走来走去,喊我。后来就出大门去了。过一会儿又轰隆隆地回来了,这次的声音急迫而凌乱。是两个人,有一个声音是宋玉花的,我听了眼一热。我哥说:玉花,你再想想她能去哪?宋玉花说:她和别的女同学都不怎么说话,和男同学说话就是打架,没谁了。对了,去村西金权家看看。他们早上吵架了。接着我就听到我哥推那辆破自行车的声音,他稀里哗啦远去了。接下来是无边的寂静。我在这寂静里渐渐失去意识。等我醒来后发现天黑得已伸手不见五指。我用指甲掐了一下手背,是疼的,我竟然还没死,死为什么这么慢?自爹妈死后,我最怕的就是黑,两年里一直和我哥睡一张床上,有时还要扯着我哥的手睡觉。我终于被黑吓得从抽泣变成放声大哭。我刚哭几声,下屋门就响起来,手电筒的光照过来,我哥急火火地跑到我身边,说:你咋在这儿坐着?你都要急死我了。哭什么?咋了?我哽咽半天才说:哥呀,我病了,我要死了。我哥惊慌地抖着,摸我的额头,再摸脸,问:哪难受?哪疼啊?我声嘶力竭地说:出血了。我哥可急坏了,抬我的胳膊,翻看我的后背,还在我的头发里仔细扒拉。他要抱我起来,我推他,打他,说不让你看,不用你管,我哥生气了,一下把我薅起来,看我身下的棉垫子上一摊血迹,看了一眼,没说什么就把我扛起来往外走。

一会儿我就坐在邻居三婶子家的炕头上,半信半疑地听她说话,她说是女人的事儿,让我喝红糖姜水,我喜欢糖的甜不喜欢姜的辣。

本文语音版:

看不过瘾?点击下面链接!
本站微信公众号:gsjx365,天天有好故事感动你!

上一页123456..10下一页

相关情感故事

美图欣赏

情感故事排行榜